听到刘正风说要依靠朝廷的力量压服嵩山,苏然只觉眼前一黑,师叔今年也年过五十了,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,语气不由带了几分急切:“哼,师叔未免也太过小看左冷禅,小看嵩山派了!”
“嵩山难道不是我大明治下?莫说他左冷禅只是五岳盟主,便是武林盟主,难道还敢杀官造反不成?”刘正风一甩袖子,冷声问道。
“师叔,你怎么还不明白,你受了官职,就是自绝于江湖同道,嵩山派到时候便是灭了刘府满门,也只需说是你罔顾国法,与匪帮私斗,以致身亡,便是捅到首辅乃至皇帝面前,他们花点银子,谁还会为你一个捐来的参将讨回公道?江湖同道视你为勾结魔教的朝廷鹰犬,更是只会觉得你刘府自取灭亡,嵩山派不畏强权,主持正义,无愧五岳盟主!”苏然也顾不上刘正风师叔的身份,毫不留情的直接点名了利害关系。
刘正风能混到今日终究并非真的痴人,苏然一番话让他脸色变了几变,最终长叹一声,颓然坐下,掩面问道:“师侄,那你说该当如何?”
“上策便是后日大会之上,若嵩山派发难,师叔就说自己被曲洋蒙蔽,愿与他……”“绝无可能,高山流水,知音难觅,我与曲大哥乃管鲍之交,我宁死不做出卖朋友之事。”苏然话未说完,便被刘正风断然拒绝,好在他心里早有准备,立刻又说道:“那我还有中策,便是先让刘府家小暗中撤出衡山城,只留师叔一人,金盆洗手大会上若有什么变故,也无甚拖累,去留随意。”
刘正风听罢,沉思良久,缓缓摇头道:“不妥,我刘正风行事光明磊落,衡山刘氏五代基业传承至今,便是要归隐,也需堂堂正正,昭告江湖,让满门老幼藏起来像什么样子?我与曲大哥的交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,也没做错什么,嵩山派要与我为难便来吧,刘门弟子斗不过他们,唯死而已!”他初时语气尚还平缓,但语调越说越高,待最后几个字时,已是慷慨激昂,目眦欲裂,英气勃发。
苏然叹了一口气,心中却也不由敬佩刘师叔果然是磊落坦荡的好汉子,无奈道:“那便唯有下策,后日大会之上,我们小心行事,随机应变。”
刘正风点了点头,担心的道:“本是我一人之事,却连累师侄了。”
苏然笑了笑道:“师叔之事便是衡山之事,何谈连累二字,不过若嵩山不顾江湖道义,以师叔家小相威胁,我毕竟单人只剑,恐怕难以护卫周全啊。”
刘正风眉头紧锁,略带犹疑的问道:“祸不及家人,嵩山派若真如此,在场同道难道会袖手旁观?”
他们真的会,苏然心中腹诽。而后正色道:“生死岂可操于他人之手,师叔万勿大意。”
刘正风点头称是,又叫来米为义,向大年,四人商量了一下金盆洗手大会的事项后,苏然想到这几日衡山城中鱼龙混杂,嵩山派兴许已经到了,不可大意,便留在了刘府之中。
春日天气多变,早上还是阳光高照,日落时分,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到了夜间,雨已大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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